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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美主義文藝理論豐富王爾德藝術表達

         日期:2021-08-24   來源:中國社會科學網-中國社會科學報

          奧斯卡·王爾德是英國維多利亞時代的詩人、小說家、劇作家,其所倡導并實踐的“唯美主義”對歐洲文學乃至世界文學產生了深遠的影響。面對自身所處的動蕩而紛亂的時代,王爾德圍繞“唯美主義”,提出了獨具特色的文藝理論,他既主張維護藝術自主性,又推崇藝術的假定性,同時強調在獨特的藝術形式中追求審美人生。

          主張“為藝術而藝術”

          19世紀末期,當歐洲“失去了普遍接受的文化標準以及共同認可的關于人類和生活意義的觀念”,要求藝術純潔、文化純潔的呼聲逐漸成為西方現代文化發展中的一股潛流。在這種歷史文化語境中,王爾德萌發了維護藝術自主性的想法以及“為藝術而藝術”的“唯美主義”文藝觀念。關于藝術至上,王爾德曾給出過很好的解釋。他表示,“在這動蕩而紛亂的時代,在這紛爭和絕望的可怕時刻,只有美的無擾的殿堂,可以使人忘卻,使人快樂”。王爾德“為藝術而藝術”的“唯美主義”文藝理論具有雙重意義,它既深刻揭示了王爾德理論觀點的精髓,也蘊含著維護藝術獨立性和純潔性的積極思想因素。

          王爾德旗幟鮮明地表達了對“美”的崇拜。在他看來,藝術的唯一目的就是創造“美”,為了追求“美”甚至可以將一切道德標準棄之不顧。在《英國的文藝復興》中,王爾德提出:“獻身于美并創造美的事物是一切偉大的文明民族的特征。”為了更好地闡釋其“唯美主義”文藝理論,王爾德甚至一度把“美”與“藝術”視作同義詞。他認為,“藝術完成了美的所有條件,也就完成了一切條件”。在他看來,對藝術的感覺其實就是對“美”的感覺。因此,他竭力宣揚藝術至上的觀點,強調“藝術”之所以能成為“美”的代名詞,是因為在“藝術”的自主性中蘊含了一種個性之美,這正是藝術的成功秘訣。王爾德認為,“美”并不是一種抽象的術語概括,而是一種個性表達。正如他在《謊言的衰朽》中所強調的,作為獨立的生命,藝術完全按照自己的路線向前發展。在任何一個時代,“藝術除了表現自己以外,從不表現任何其他東西”。王爾德所理解的“個性”并不是簡單的符號代表,而是特指藝術作品所具有的“鮮明的個性特征”。在王爾德的審美框架中,他把這種“個性特征”理解為“作品中的某種新意和驚人之處”,認為正是作品本身的奇特魅力吸引著人們崇拜、喜愛藝術。王爾德把作品的個性與人的個性區分開來,成為區分浪漫主義與唯美主義的一個重要特征。

          顯而易見,王爾德在“西方長期平衡的傳統倫理和社會心理迅速瓦解”的時候,把“藝術”推崇到至高無上的位置,實際上是在尋求一種審美救贖。

          推崇藝術假定性

          在藝術至上的前提下,王爾德分析了藝術與生活的關系。他認為,想象高于現實,因此,并不是藝術模仿生活,而是生活模仿藝術。在其長篇小說《道林·格雷的畫像》中,王爾德借書中人物之口提出:“生活吧!讓你身上美妙的生命之花怒放吧!要不斷探索新感覺。”他把這種“新感覺”理解為“藝術的感覺”。在他看來,提高審美修養可以幫助人們擺脫社會生活中的不公平和精神上的痛苦。如果藝術作品不能帶來愉悅感,不能顯示美,那么就應當將其拋棄。

          王爾德認為藝術與生活的關系包含以下幾個方面。其一,完美的藝術可以提供美的享受。他把生活和自然看成粗糙的原料,認為只有通過“藝術”加工坊的處理,生活和自然才能成為美的藝術品,否則便都是不堪一擊的事物。也因此,在他看來,生活和自然是藝術素材的組成部分。其二,王爾德認為,生活事實上是鏡子,而藝術卻是現實。只有在模仿藝術的過程中,生活和自然才能日趨完善。因此,生活和自然必須把藝術作為榜樣加以模仿。他認為自然和生活都是粗俗、貧乏的,因此藝術無法模仿生活和自然。相反,倒是生活和自然要模仿藝術。為了佐證自身的觀點,王爾德借用倫敦的霧來闡釋這個問題。他表示,“現在人們看見霧不是因為有霧,而是因為詩人和畫家教他們懂得這種景色的神秘的可愛性”。也就是說,并不是因為有了霧的存在才產生了關于霧的感覺,而是因為有了對霧的感覺,人們才知道了霧的存在。因此,他認為,藝術具有創造能力,而生活與自然只有模仿能力,并得出了“文學總是居先于生活,它不是模仿它,而是按照自己的目的澆鑄它”的結論。其三,王爾德認為藝術“想象”與生活中的“謊言”截然不同,“藝術不存在普遍真理”,它具有想象的特質。因此,他把藝術的這種“想象”視為現實“謊言的衰朽”,提出藝術的“想象”特質在于證明“不是時代鑄造藝術,而是藝術鑄造時代”。因此,藝術應當高于生活,超越生活。

          可見,王爾德在藝術假定性中,主張生活源于藝術并反映藝術,實際上顯示了他對當時的社會現實極度失望,產生了苦悶、彷徨、悲觀、頹廢的心理和在藝術上要求自衛的情緒。

          重視藝術的形式表達

          為了改變自身二元對立的思維定式,王爾德決定在反叛和尊崇之間尋找一個平衡點。他把這個平衡點理解為“靈魂”。在他看來,只有在靈魂的升華中,才能理解“享樂”與“痛苦”的重要地位,尤其是加深對“悲傷”是“人類所能夠企及的最高情感”的認知。

          王爾德明確了靈魂完美升華的標準。在他看來,無論是把“低賤的、殘忍的和墮落的東西”轉化為高貴的思想,還是“把原本卑鄙、毀滅的意圖化作最完美”的東西,靈魂都需要在揭示自己形式的過程中實現完美升華。因此,王爾德把這一升華歸結為自我塑造的產物,認為“享樂”與“痛苦”都是靈魂升華過程中不可或缺的要素。明確靈魂能夠從這兩種要素的轉化中獲取營養之后,王爾德分析了“享樂”與“痛苦”在靈魂升華中各自所處的地位。在他看來,身體與靈魂合二為一的方式是“靈魂達到至善境界”的唯一途徑。具體而言,盡管“享樂”與“痛苦”“合力塑造”了完美的靈魂,但二者的功效不同。“享樂”是“為了美好的肉體”,“痛苦”則是“為了美好的靈魂”。因此,較之于“享樂”,“痛苦”在磨礪和升華靈魂的過程中,實際上發揮了更大的功效,所以,王爾德把“悲傷”作為“生活與藝術的終極類型”。在此基礎上,他認為,完美的“靈肉合一”的最終作用是實現純粹的審美人生。

          王爾德幾乎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用“悲傷”讓靈魂升華上。王爾德的《瑞丁監獄之歌》凸顯了其“唯美主義”文藝理論的本質。在這篇詩作里,他簡化了自身在監獄中的痛苦經歷,跳出悲傷,反思悲傷背后的真諦。他認為,痛苦只不過是凈化靈魂的重要方式,如果跳出痛苦,以清醒的態度旁觀這些苦難,就能發現“充滿悲愴之情的面具”背后隱藏了完美生活的真諦。

          由此,盡管王爾德以形式主義凸顯藝術的“美”,但他所采用的隱喻、象征、指代等藝術手法,用動態的形式勾勒出了“唯美主義”文藝理論的倫理判斷標準。這種做法不僅使其文藝作品的語言藝術特色更加突出,而且打破了藝術的封閉空間,豐富了王爾德的文學表達。

          (作者單位:南京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南華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