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圳市民文化大講堂快報(第九期)
日期:2006-08-11 來源:社會科學院
深圳市民文化大講堂(2006)
快 報
2006年第9期
(總第9期)
深圳市民文化大講堂辦公室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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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有順:《我看中國文化的現狀和走向》
第一,中國人對傳統文化的感情十分淡薄。中國本是文化古國,但如今外國人提到中國只會想到瓷器、家具等物質的東西,而對中國的傳統文化卻知之甚少。中國人也不是很重視自己的傳統文化,尤其是到20世紀以后,許多中國人崇尚講英語、吃西餐、住歐洲別墅的生活,這讓我們不得不反思我們跟自己的文化、自己的傳統的關系。
謝有順提到,韓劇在中國深受歡迎,人們喜歡當中的人情、人倫和禮儀,而這些其實都來自中國,中國人自己卻丟失了這些傳統。
第二, 20世紀以來,中國文化經歷了激進主義、虛無主義和實用主義三個階段。分析20世紀以來中國人對傳統文化的態度,謝有順提出了三個時期的三個主義:一是“五四”時期的文化激進主義;二是“文革”時期的文化虛無主義;三是當今的文化實用主義。
“五四”時期,魯迅概括中國幾千年都是“吃人”的文化,鼓勵國人多讀外國書,胡適也批評中國只有裹腳、姨太、貞節牌坊、太監等丑陋文化。“五四”先賢之所以有此過激態度,是因為當時中國在外國蹂躪下非常衰弱,他們不惜矯枉過正,以跟傳統決裂的激烈態度,喚醒民眾對中國傳統文化中劣根性的認識,吸收西方文化的精華和政治文明。
“對中國傳統文化踐踏最厲害的就是‘文革’。”謝有順認為,“五四”先賢對傳統文化的批判態度是基于對傳統文化的深厚了解上的,“愛之深責之切”,看起來蠻不講理,實則有很深的文化抱負,想為中國傳統文化找出路。而“文革”的“破四舊”則是對傳統缺乏了解,純屬文化的虛無主義,“從文化激進主義到文化虛無主義,是一種可怕的發展態勢。”
現階段的文化則是文化實用主義。大學課程的設置是教學生在社會中怎樣謀生,不實用的數學、哲學報考的人特別少,也不好找工作。學生讀書是為別人讀、為賺錢讀,而不是為讓自己更有修養而讀,這是很嚴重的社會問題。
第三,中國傳統文化還會大放光芒。 “文化關系到每個人的修養,更關系到民族的形象和尊嚴。”謝有順表示,中國文化依然有很大的生命力,我們要恢復對傳統文化的自信,恢復對中國傳統文化的了解和感情。“近年來,也有很多人提出恢復國學教育,展開對中醫的討論和對英語霸權現象的討論,在這種自覺自省的大背景下,相信未來中國傳統文化還會大放光芒。”謝有順提到,2005年堪稱“《紅樓夢》年”,多部紅學著作出版,“易中天品三國”等許多富含傳統文化的電視節目也深受歡迎,中國正顯露出傳統文化復興的跡象。
第四,當今教學方法存在問題。現在中學的語文教材中,選用的往往不是最好的文學作品,但它卻更符合“語文”的標準,這方面需要來個大的變革。謝有順說,在一次針對中學生的調查中,最不喜歡的作家中魯迅的名字竟然高居榜首,理由包括作品文白相間,內涵比較深、晦澀,一般都要求背誦等。“不是
謝有順最后指出,中國傳統文化的復興也有利于兩岸統一。他說,文化是最柔軟的也是最有力的力量。中國要強盛、統一,要在世界競爭中實現復興,沒有文化的復興是不可能的,而中國傳統文化復興的第一步就是要重新認識我們的傳統,重新樹立起傳統文化的自尊和自覺。國家的經濟發展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我們需要有一種更強的文化認同感,需要重新領會我們的傳統、我們的歷史、我們的文化。這種文化自尊、文化自覺的樹立要從文化人、從城市文明的參與者、從受更多教育的人身上開始。這樣中國社會文化的復興才有可能來臨。
柯藍:《中國散文詩漫談》
散文詩作為一種新的文學題材,有著極其頑強的生命力,擁有廣大的讀者群。而說起中國的散文詩,有一個名字是無人不知的——柯藍。這位在散文詩界筆耕不輟50年的老先生為中國散文詩一直奔走呼號,而他跟深圳淵源頗深,除了多次到深圳講學以外,他的散文詩石碑長廊還矗立在深圳仙湖植物園內,讓他的詩歌永遠銘刻在這片熱土上。雖然已是86高齡,但他滿面春風、鶴發童顏,談起心愛的散文詩來更是妙語生花。
第一,散文詩有獨特的體例。“散文詩”作為一種獨立的文體,在世界上存在了三百年。而這種文體在“五四”運動以后才開始在中國發展傳播起來,至今不到一百年。因此,中國的散文詩是一種新興的文體,沒有前人的理論研究和優秀傳統,這就造成了散文詩創作和研究的困難。
很多人認為“散文詩是散文化的詩”,或者“散文詩是詩意化的散文”,甚至把小散文、小雜文、寓言、格言當成了散文詩。“散文詩有自己的獨立文體,它有自己的理學原則、有散文的意境、有詩歌的跳躍,是詩與散文相結合而產生的一種獨立的新文體。”
另外,柯老還特別強調散文詩的篇幅,他的散文詩都是幾十到幾百字的,他笑言這是“柯藍式”散文詩,“讓人像看廣告一樣一目了然”。但是有很多作者對此提出抨擊,認為散文詩不能寫這么短,應該跟散文一樣可以達到幾千、幾萬字的篇幅。對此,他拿出自己的作品《故鄉的小道》來說明問題。這首散文詩只有一百多字,描寫了一個游子通過回憶故鄉的小道而激起了生存的勇氣。全文并沒有對“小道”進行具體的描寫,卻字字珠璣,令人感同身受。“散文可以用幾千字去描寫小道的景色,但這樣就沒有了魅力,小道只是與作者本人有關,跟讀者沒有關系。作為散文詩,將概括的東西交給讀者,作者的小道就會變成讀者的小道,作者的感情也就變成了讀者的感情。”經過多年的傳播,“柯藍式”體例已經逐漸為人所接受,因此對于他的抨擊者,他自豪地認為自己已經是“農村包圍城市”,“即使專家不承認,但是老人承認,兒童也承認。”
第二,用散文詩洞察世界歌頌人生。柯老結合自己的作品為觀眾們集中介紹了散文詩的三種形式:哲理散文詩、敘事散文詩、抒情散文詩,而幾乎每一首作品都可以看到柯老曲折的人生道路以及敏銳的世事洞察力。“現在我們的時代是信息爆炸的時代、是一個錯綜復雜的時代,人們都需要一種思考,需要一種哲理。”哲理散文詩正好符合了這一需求,樸素而富有哲理,情、景、理、事配合默契,既有散文的連貫、明晰,又有詩歌的跳躍、含蓄,寥寥數句卻使人回味無窮;而抒情散文詩則是以抒發詩人的感情為主的,在這點上它集合了抒情散文與詩的最佳美學特點。柯老在講授部分知識的時候,他所提出的人生觀比他的文學觀更為感人:“我寫了一首《邀請》,邀請陽光和花朵到我心靈中做客。苦與樂是很辯證的,那么怎么樣面對痛苦呢?只要抱著感恩的思想你就會冷靜的考慮這一切,就會產生一種責任感。在我的《邀請》里面,我寫上了‘我擁抱世界、我擁抱生活、我邀請一切’。”當經過了80年歲月洗禮的老人深情地說出這一席話時,全場聽眾致以熱烈的掌聲。
第三,一位多情的詩人,耐心的導師。在場不少聽眾評價,本場講座與其說是一堂文學普及課,更不如說是一堂人生的啟蒙課。在講授散文詩知識的同時,柯老不停地穿插自己的人生經歷,當中的苦難、遺憾、甜蜜讓在場觀眾充滿唏噓。在談到自己的作品《小樓》的時候,他為在場觀眾分析了愛情的三種形態:第一種是天長地久;第二種是曾經擁有;而第三種是他最為提倡的,他稱之為“心戀”。何謂“心戀”呢?兩人一見鐘情、相見恨晚,卻由于種種客觀原因不能在一起,但依然將那份美好保存在心里,是一種精神式的愛戀。“如果我們都有這種心戀的話,我們的社會就和諧啦!”說到此,柯老演講的興致達到高潮,并且為在場觀眾透露了他的一段“心戀”歷程。大約在30年前,他從重慶回上海,在飛機上見到一位美麗的女子,兩人被對方深深吸引,在飛機上不停地聊了兩個小時,還一起在
在講座過程中,柯老共介紹了自己的十幾首佳作,均邀請臺下聽眾上臺朗讀,柯老還笑著說“生命在于朗讀”,可見他對散文詩的熱愛。因為臺下觀眾大都沒有朗讀詩歌的經驗,柯老不斷地在旁邊耐心教誨:“慢點慢點,聲音提高,把你的感情放進去……”臺下觀眾在笑聲中又接受了一堂別開生面的詩歌朗誦輔導課。